他在走完一半之后,猛地一回头,笑着看向江隼:“是这个觉,对吗?” 那得意的模样,明明就是澹台洺站在上面。 “这时候倒是突然明白了!”江隼笑着骂了他一句,挥手道:“赶紧换衣服去吧!” 另一边,欧美风情街的布景上。 “来准备!”副导演大声呼喝着群众演员,示意他们准备开始当人工布景板。 真跑到纽约包下一条街来,肯定不现实。 这些风情街都是布景板似的壳子,走在里头可以看见橱窗霓虹灯,还有各种大卖场和购物中心的店面,其实全都是简单暴的布景——就像煤老板的书房里放了大部头的外文书看起来很有文化,其实全是包装致的纸壳子。 群众演员里既有高挑瘦削的金发美女,也有看着就颇为街头的黑人混混。 他们当中,有人抱着牛皮纸袋装的一摞杂货,有人牵着三只狗看起来像在散步,还有人挽着伴侣笑容亲切,像是来一起逛街的。 副导演早就安排好了群演的调度,让他们顺着整条街来回走动,成为镜头里模糊却又真实的路人。 这些路人既不能跟走秀似的隔几米放一个,也不能一团团的出现在镜头里抢戏,具体出场的间隔都有专门的小导演帮忙控制,使整条街道都看起来颇为真实。 戚麟的肩膀还是有些酸疼,但他在跟医生确认之后,绑好了威亚再度上阵。 今天要拍摄他在偷窃重要证物时意外失手,要跑酷般在高空利用各个窗口和霓虹灯想法子身。 “c组!开始!”白凭坐在监控屏前指挥道。 街头开始陆续的出现各种行人,牵着狗的年轻人嚼着热狗,几个黑人有说有笑的逛着街。 咖啡窗口的店员忙得焦头烂额,好几个客人等得都颇有些不耐烦。 花店里有贵夫人抱着狗笑着走出来,身后的佣人抱着两束鲜切花匆匆跟上。 刚才还布景般死气沉沉的街道瞬间活了起来。 “a组!准备入镜!” 下一秒,拉威亚的工作人员同时发力拉绳子,戚麟只觉口侧被猛地一提,自己就升到了半空中,开始摇摇晃晃地接触那象牙白的墙面和摆着花盆的窗口。 他要在半空中完成多个危险动作,每一个都在练功房里悉了许久。 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长期以来的练习。 戚麟调整了呼的节奏,比了个ok的首饰。 摇臂上的摄影机调整着角度,高空的摄影无人机发出令人出戏的响声。 三个机位正以不同距离拍摄着他的动作与神情,而他要在配角的追逐和投掷下从购物中心的七楼一路翻到花店的招牌上,最后跳上同伴开来的车上,顺利地逃之夭夭。 伴随着信号灯亮起,他们同时开始行动。 威亚勒的他肋骨生疼,戚麟的脸上却出轻松挑衅的笑容出来,在一众路人的惊呼声中从栏杆上一跃而下,开始障碍跨越式的在高空墙面上开始逃亡。 他身后的配角开始投掷任何手上能抓到的东西,连带着掏出来,一边笨拙地想要抄近路追上他,一边试图击中他的身体。 伴随着口猛地一亮,戚麟身边放了引爆器的花盆开始接连炸开,在他的脚边瞬间分崩离析。 他快速的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加快了脚步寻找往下爬的途径。 在脚步一空的情况下,他单手抓住台的边缘,下面拉威亚的人纷纷发力让他能稳定地吊在那里。 少年一个侧身躲过了头顶上的击,长腿一就落入下方的平台上,转换方向开始继续逃亡。 等这一条拍完,戚麟被勒着的侧觉都快断了。 他不好意思当着其他人的面检查自己受伤了没有,只顺着疼痛摸了摸四处的骨头。 还好,骨头都在。 这一条确实危险又刺,为了保证在屏幕上又刺又好玩,他们还是连着拍了好几条。 连在下头跟纤夫似的拉着威亚的工作人员都换了两拨。 等收工的时候,戚麟瘫在长椅上,完全不敢摸自己的了。 他怀疑一掀开衣服,估计哪儿哪儿都是青的。 正在喝水休息之际,远处传来了惊呼声。 “是江烟止——” “江皇吗!真的是江皇吗!” 白凭原本在看监视屏里的回放,听见动静时跟着一抬头,就看见了他的老婆孩子。 江烟止带着江绝一起过来探班,由于带了太久戏妆的缘故,现在两个人都是完全素颜的状态。 江烟止的皮肤保养的很好,顺滑而有光泽,只是眼角免不了几条细纹。 白凭随口跟下属代了几句,起身去接他们。 对外,江烟止和白凭是多年密友,而且在接受采访时都会为对方的恋情打掩护。 像白凭这样比较圆滑的,在被问到江烟止情状况时只转移话题,表示自己说多了怕是就请不到她来演戏了。 但江烟止这种子比较直接的,有时候就会大大方方承认。 “我见过老白他女朋友——眼光不错,那姑娘漂亮的。” 白凭这时候也没法反驳,就僵着脸笑一笑:“是,我女朋友可好看了,不是我圈里的人别问了哈。” 这话确实也没病,白凭是导演编剧圈的,跟江烟止没关系。 戚麟第一眼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公开面时,有种真实的紧张。 他甚至开始担心他们仨要是曝光了,媒体会有多难对付。 没想到那两人当着剧组人员的面行西式的吻颊礼,也没任何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江烟止已经快到杀青的边缘了。 她只用再跟江绝拍一场哭戏,就可以坐飞机去海岛上安心晒太度假了。 《人鱼歌》因为后期要逐帧渲染,起码得明年五月左右才能上映。 “小戚——小戚过来。”白凭朝着他挥了挥手:“老江给咱定了个餐厅,等会卸了妆一起去啊。” 江绝听见老江两个字的时候眉一跳,看向了还上着妆的戚麟。 他们两人的目光短短接,然后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这是他从时都回来以后第一次见到戚麟。 他不化妆的时候,温和而纯粹,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而这种偏犷风格的妆容放大了他眉眼的攻击,同时也深化了五官轮廓,看起来更有几分荷尔蒙上升的冷峻和成。 这个妆容打磨走了他温润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高冷。 ……还真是好看的。江绝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自己的鼻子要是有这么就好了。 “谢谢江阿姨。”戚麟乖巧道:“我现在去卸妆。” “叫什么江阿姨啊!”旁边的副导演逗趣道:“江皇这么年轻,看起来跟二十三岁的新人一样,叫江姐呀!” 江绝呼一滞,不着痕迹的给这副导演记了一笔。 戚麟心想真要喊一声江姐这辈分跟关系得成什么样,只笑着打了个哈哈就遁走卸妆去了。 等真的到了车上,气氛才更加奇怪起来。 白凭不仅是个路痴,而且方向还奇差,据说在国外走丢过不止一回,每次都是江烟止亲自找回来的—— 他每次走丢都会以奇怪的方式跑到各种诡异的地方,有次甚至从地铁站一路走丢跑到公墓里去了。 江烟止每次能找着他,也真的是不容易。 后来有了江绝,夫妇两一致希望这小崽子能分担下开车的工作,年纪一到就把他送去了驾校里。 然后就发现这小子随爹。 平时十几页的台词背下来顺顺溜溜从来不出错,真到了踩离合挂挡的时候能急的哭出来,而且本左右不分、油门刹车不分、还顾不上看信号灯,暴躁如教练都不敢让他摸方向盘,打电话问全款退学费成不成。 江烟止开着车找餐厅在哪,两孩子一脸拘谨的坐在后排,孩子爹在副驾驶碎碎念了一路。 “小戚有过或者忌口的东西吗。”江烟止瞥了眼后视镜里两孩子端端正正坐着的样子,打着方向盘道:“不用紧张,就是出来改善下伙食而已。” 戚麟应了一声,认真道:“我什么都吃的,没事。” 江绝跟着点了点头。 白凭转身看了眼他们两,忽然道:“小戚晚上睡觉打呼噜吗?” 江绝隐约觉得这是个陷阱题,摇了摇头。 “睡觉的时候老实么?”白凭回了头继续看路况,随口道:“不会蹬被子吧。” 江绝差一点就要顺口回答,被戚麟抢先一步道:“不蹬的,我睡着了基本上不怎么动。” 某人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像不能随便回答。 “到了,餐厅在这儿。”江烟止找了个泊车位,在倒挡的时候随意道:“对了,你爸妈让你谈恋么?” 戚麟眨了眨眼,心脏开始狂跳。 他坐在这对夫妇身后,觉头上那绳就始终悬着,真是一秒钟都不敢大意。 “让的。”他小声道:“家里一般不干涉这个。” 好在后面就没有再拷问下去了。 江绝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下班了,此刻坐在桌旁全程眼观鼻鼻观心,一句多的话都不说,表现的淡定而且正常。 戚麟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盘问各种细节,没想到夫妇开始聊彼此在片场遇到的事情,气氛越来越融洽和自然。 问题是他们两个同龄人以及舍友就这么杵在这,全程没有任何,好像也不好意思聊什么别的。 当餐点和橙汁终于被端上来的时候,两小孩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江绝本来就折腾了一整天,饥肠辘辘的没心思闲聊。 他抿了一口橙汁,把杯子随手放在戚麟的杯子旁边,开始加入他们的话题。 戚麟渐渐也开始试着跟着聊两句,不时逗得这对夫妇笑出声来。tCHDz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