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睡吧!”再次闭上眼睛,门外响起敲门声:“老爷,老爷,里来人传话来了。” 江涣腾地坐了起来,慌张的披了外衣便往外走。管家俯身道:“里来人说,说小姐病故了。” “你说什么?怎么会?”江涣一把抓住了管家的衣领,管家磕磕巴巴道:“此事千真万确,小姐是昨夜子时殁了的,陛下在中给小姐置了灵堂,但是不知为何不许中人走漏消息。咱们的人等了很久才等到这个没人的时候出来送消息的,老爷您看.......” 江涣着气,心跳的极快,耳畔仿佛还能听见江韵柔俏生生的声音唤着他“爹爹”。 拉着管家到了回廊远处,江涣低的声音中是懊悔,是不敢置信:“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卢大夫不是说这时疫不会要人命吗?怎么会,怎么会........” “奴才也不知道,中的人只隐约说着,原来这时疫能医治,还是嘉贵妃亲自开的方子。但是小姐再次染上时疫之后,那解药就对她不起作用了。所以.......” 江涣痛心疾首的闭上双眼,用这一招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纠结,但想想卢大夫说这时疫并不会要人命他便铤而走险了。 他的女儿,受点苦也是应该的,反正以后大好的子等着她呢!如今且忍忍,后再好好的补偿。却不曾想,事情竟会到了这一步。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管家搀着江涣瞬间瘫下去的身子,扬声喊着:“快来人啊来人啊,快去找大夫,老爷晕倒了........” ☆、第94章 极其讽刺 第94章极其讽刺 事情的走向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宋衍琮和许追以为江涣有所图谋,冷心冷情到拿着自家的女儿的命做引子。两人打算从长计议之际,却是没想到江涣以为江韵柔死了便急火攻心,一病不起,不出三天便病逝了。 左右相分庭抗礼之势一下子崩塌,江涣手下的门客纷纷另谋他路。李城在这场纷之中揽下不少的人才,眼看着便要成为呼啸朝堂之人。宋衍琮也是没想到一切来得这般突然,但幸好还算在掌握之中。 江涣出殡之,宋衍琮下旨以国公之礼下葬,另封江涣的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赏赐黄金千两。 另下了一道圣旨,晋大理寺卿莫笑染为左相,顶替江涣成为新一代的两相之一。莫笑染以二十五岁的年龄,成为了大梁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丞相。这道圣旨下达,不出意外的遭到了李城门下之人的集体反对。 金銮殿之上,宋衍琮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和站在原地不动如山的莫笑染,拍了拍手:“明泉请先帝遗诏。” “奴才遵旨!” 先帝遗诏?先帝留了遗诏下来?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明泉双手恭敬地捧着圣旨出来,清了清嗓子大声宣读:“朕之先生莫正之子莫笑染,聪颖机,忠心有加,虽年岁不大,却深得朕心。他笑染年逾二十,吾儿可以之为相,子承父业,朕在天之灵亦是可以安息。” “这圣旨是父皇亲笔,若是李相有所怀疑,可上来一看。” 李城虽然心中怀疑,但是若是上前便是对先帝不敬,这样的事情非人臣能做。这莫笑染虽年纪不大,却是难的很,又素来与陛下关系亲厚,若是真的当了左相怕是比江涣还是难对付。 可是现如今先帝遗诏在此,就算再是不愿也只能这样认了。 “臣不敢!” 宋衍琮意的笑了笑:“那既然众位卿都没有意见,从今起莫笑染莫卿便是我大梁新任的左相了。希望莫卿能和睦朝堂,成为一代贤相。” 莫笑染掀开官袍直直跪下去:“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陛下期望。” —— 很多年之后许追再想起这一段时间的事情,都会叹着命运当真是最捉人不过的。江涣伤心过度而亡,而假死的江韵柔终究也没熬过去,仅仅隔了一天便因时疫断了气。江涣知道中时疫可解,怕江韵柔病好了再没有理由达到他的目的,便让翠兰用那样的法子让江韵柔再次得上时疫,却是没想到这次却是真的要了她的命。 不知道这对父女会不会在九泉之下重逢,来生再无官场之斗,再无利熏心,只做平常人家的一对父女。 许追以为江涣真正的目的随着他的死埋藏在地底下,却是万万没想到会有重见天的一天。 宋衍琮还在上朝,时疫之事也已经过了,许追一个人闲着无事便在承庆四处转着。说起来她进了这承庆快两个月了,还没有仔细的瞧瞧。绕过寝殿,后面一片宽敞的空地,两边花坛之中种着两排金桔,如今刚好是成的季节。那一个个又大又黄的金桔看的人口水直,李易见状急急上前,利索的爬上一棵树摘了两个果子,木槿接过尝了一个没什么问题这才递给许追:“娘娘您尝尝看,很甜呢!” 许追剥了一瓣进了嘴,汁水一下子蔓延在齿之间,确实很甜,好吃的她眼睛都弯弯的。 眼风扫过那一排金桔树,无意中发现了一点异样。左起第三棵树光秃秃的,别说是果子,连片叶子都没有,在一排金桔之中很是格格不入。 “李易,派人把那棵树走吧!看着怪难看的。还有.......多摘一点儿果子,晚一点陛下过来的时候也让他尝尝。” “是,奴才这就去办。” —— 过了午时,宋衍琮下了朝便往承庆而来,谁看都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到了承庆的门口,宋衍琮就有点儿纳闷,往常许追定是在门前等着的,今为何没出来? 带着疑惑进门,他发现今的承庆比旁人冷清不少。进了寝殿外间,许追正坐在屏风之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木槿在旁边开口道:“娘娘,这事情怎么也要和陛下说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宋衍琮脚步一顿,又听见一个男声道:“木槿姑娘说得对,今若不是嘉贵妃发现了金桔树的异常,这东西恐怕会在这承庆中永存着,他有心人要是发现了,娘娘便背上这黑锅再也扔不掉了。就算是没被人发现,这东西也会害了娘娘命的。” “如今前朝刚刚平定,本不想让陛下为了这件事情烦忧........” “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朕知道的?”宋衍琮从屏风外跨步进去,许追背后说人还被人抓了个现行有些心虚,站起来也不敢看着他,只行礼道:“给陛下请安。” 宋衍琮走过去,拉着她一同坐在榻上,瞧见袁昭的身影他眉头竖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袁昭倒没被他这明显差异化的语气给吓到,跪在地上不卑不亢:“承庆中发现了一些异样,臣便过来了看看为嘉贵妃分忧。”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是不能让朕知道,朕知道了就会烦忧的事?”话锋一转,已经是对着许追的。 许追踟蹰片刻,站起身子,面严肃异常。见她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宋衍琮亦是打起来神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臣妾今无意中在承庆的后院发现了一样东西,被埋在了一棵金桔树下。臣妾不敢擅自处理,便让下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臣妾的话恐有所疏漏,便让袁太医和陛下禀告吧!” 宋衍琮眉头皱了皱,点了点头。 “嘉贵妃在金桔树下挖出了一个埋得很深的箱子,带着异香,里面用三层牛油皮纸包了一些白粉末,数量不在少数。那东西及时隔着那么厚的箱子都能让一棵金桔树一夜之间枯死,嘉贵妃觉得这东西定是有害,便让臣过来看。微臣不敢怠慢,仔细的查看那粉末,发现便是前一段时间引发时疫的罪魁祸首。把这粉末溶于水中,便能引发时疫之症。” 宋衍琮斜睨了一眼许追,沉着声音:“还有呢?” “这东西幸好只是埋了这么些子,若是长年累月的在承庆,便会自由扩散到附近的水源,到时候恐是对嘉贵妃娘娘不利。” “啪!”地一声,宋衍琮一掌拍在桌案一角:“真是可恶之极,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承庆!” “陛下息怒,这事臣妾本不想告知陛下,就是怕陛下为了此生气坏了身子。逝者已逝,生者没必要为了死去的人再去费心。”许追上前一步,素手搭在了他青筋暴起的手上:“而且臣妾不是好好的站在陛下面前吗?陛下有什么担心的?” 宋衍琮反手握住了她的,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你没事。” 这样一来,一切便都能说的通了。 江涣先派了人翠兰在毓秀的膳食中下了时疫之毒,又让翠兰换了茶碗导致了江韵柔的二次毒发。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好把一切的矛头都指向许追。若是江韵柔的时疫迟迟不好,江涣便借口查清真相,到时候搜查承庆搜出这箱子的话,许追便百口莫辩了。若是陛下不准查清真相,这箱子埋得久了就会危及许追的命。那个时候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中的嘉贵妃,为江韵柔铺路。 无论是哪一条路,都算是毒之极,倒也不枉费江涣一贯的作风。 不过这么一番大计最后却是败给了江涣的那一颗可能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慈父之心,也是讽刺。 “陛下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臣妾会心疼。” 许追少见的甜言语,虽是极其简单的话倒也让宋衍琮无比的受用。更何况这里还有那个路人甲在,哼!死你个单身狗! “阿追让朕抱抱朕就不生气了。” 许追扭捏着,这里可还有别人在呢! 袁昭顶着无形的力,自觉自己在这里已经多余到了一个天怒人怨的地步,遂俯身于地:“微臣告退!” 转过屏风之际,袁昭非常极其没有眼力见儿的往后看了一眼,宋衍琮乐的高兴抱着美人入怀,然后.......转过头十分得意的冲着他挑眉一笑,那样子要多挑衅有多挑衅,全然不见一个帝王应有的模样。 袁昭抹了额上的冷汗,出了承庆。 ...... 从承庆往太医院走去,刚好经过御湖边。一道纤弱的身影,穿着一身的浅烟长裙,像是随时都会飘走一般。袁昭想了想,还是缓步踏上了桥,一步步走近她。 “这里风大,郭美人身子刚好可要保重自身才行。” 郭玉妍身子一僵,转过身,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之:“袁太医怎么到这里来了?” “嘉贵妃身子不适微臣便入了,现下要出去了。” “哦。”郭玉妍声音低了下来:“为了嘉贵妃才入的.......” “郭美人在说什么?”袁昭听不清上前了一步,成年男子身上的气息袭来,郭玉妍慌不择路的往后退了几步,脸上腾地红了起来。 “我,我先回了,袁太医,袁太医慢走。” 眼见着她急急忙忙离开的身影,袁昭深莫名。低低笑了笑,背着药箱再次踏上被打断的出之路。 ☆、第95章 动了手脚 第95章动了手脚 这承庆中有内鬼。 十月之初,天气已经很凉了,中内务府每当换季的时候都尤为忙碌。上至皇上各娘娘,下至女太监都要换上秋季衣裳。这是许追掌管凤印之后头一次督办这样的事情,是以异常的尽心尽力。每都要过内务府去看看,直到衣裳发至众人的手中才算完了。 前朝之中莫笑染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连揪出了好几个朝中的贪官污吏,无一例外都是李城门下的人。个中原委,只要是在朝堂之上的人俱是明白。莫笑染从前在朝中,在大理寺一呆就是数年。大理寺那种地方,从质上就注定了是与朝堂勾心斗角不相干的。是以莫笑染一向对朝堂上之事都是不偏不倚,从不站队。他本身又是前相兼帝师莫正之子,无论是人品还是背景都没有什么可以抓到把柄的。现在一时得势如此大动作的直李城,但就算是李城急得火上眉了也奈何不了他。 若是多年之前,李城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现在这样的光景,那些他自认是极其有用的牌,现在却是成了差一点把他拖下水的累赘。面对这样的情况,李城只能尽量把自己置身事外,另外让手下人收敛一些。再有,就是想想对策,来战这位目的太过明显的新任左相。 面对这样的局势,宋衍琮很是意。也不在心中想,父皇的眼光果然是不差的,莫笑染在大理寺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终究是厚积薄发。以他的手段,稳定扎在朝堂之上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不过....... 可怜了绮罗和莫笑染这一对苦命的鸳鸯.......要为此搭上一辈子不能相守。 —— 承庆 当李易去太医院指名要找袁昭袁太医的时候,袁昭就猜想定是嘉贵妃有了什么事情不好让别的太医知道的。他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来了承庆,进了内殿便见到许追坐在窗柩前的贵妃席上,手边的矮几上放了一碗已经凉掉了的深褐的体。 “袁大哥不必多礼,我今找你过来,是想让你来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 听见她的称呼,袁昭心中一凛,忐忑更甚。若是没有什么大的事情,许追不会这样叫他的。 “不管你我现如今是什么样的身份,我都记得我们过去的同窗之谊,还有袁大哥当年的救命之恩。所以我信你,放眼整个太医院,我只能找你过来才算放心。” 许追顿了顿,右拳握了松松了握:“只希望我的相信,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袁昭眼神晃了晃:“娘娘切莫这般说,能得贵妃娘娘信任是微臣的荣幸,臣自当尽心竭力。” “那就有劳袁太医了。” 今是休朝之,但前些子下来很多奏折,今的宋衍琮注定了公事繁忙。他舍不得离开许追,早起便胡闹起来,一时没刹住,直到快午时了才肯离去。 自从上一次宋衍琮向她坦诚说她现在不能要孩子之后,两人每当行过房事许追都会喝药。除了这个之外,她每还要喝章太医开的调理身子的补药。许追虽然是最讨厌吃药的人,但是她知道这是对她身体好的东西,捏着鼻子也要喝完。 许追喝的药,无论是避子汤还是养身子的药都是太医院派人送来承庆,再由女熬好了送过来喝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直到今天用完午膳之后许追刚要喝那避子汤,木兰便急急忙忙跑过来和她说了一件事——这药有问题。 木兰平里多数都在许追身边伺候,或者是在小厨房中准备吃食,很少往熬药的地方去。不过去大厨房拿碗具等东西时偶然能碰上个一两次女在熬药,便是这一两次就让她发现了不对之处。 木兰天生嗅觉味觉很是锐,这也要赖着她家中是厨子出身。做完了自家主子的午膳之后,木兰去大厨房拿蒸糕点的笼屉,无意间闻到了正在大厨房熬的药的味道,与之前她所闻到的味道有些不一样。tchDz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