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达尔丹的这段子,呼延海莫除了白处理公务政事,一到夜里,便会来寻她。 他带着她去看天泉之眼,去观出落,去逛城中集市,去深林处纵马,去戈壁骑骆驼…… 司看出他对她火一般的热情,但很可惜,她始终不能接受他。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了。 不是两三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她这一颗心太小,容他不下。 * 这一,夜阑人静时。 呼延海莫又兴致说要带她去观星海。 他带着她策马驰出阙,来到一处草木茂盛旷野。 明月高悬,洒下遍地清辉。 天地辽阔,夜风清凉,放眼处,湛蓝无垠的苍穹上,缀了漫天璀璨的星斗。 呼延海莫拉着司席地而坐,他将她揽在怀中,两人一起观看星河。 司从前在长安,鲜少见到这样的风景。 或许只有这茫茫外,才有这样的壮丽奇观。 星罗密布,大大小小的星子缀了天际,星辉熠熠,静谧无声中,像是在对人眨眼,分外夺人眼球,清风明月两相和,野寂无人天自黑。 若不是有呼延海莫在身后揽着她。 司此刻真有些忘我。 夜凉如水,呼延海莫的怀抱变得格外温暖,他絮絮叨叨在她耳边低语。 “你们中原不是常有关于星辰的传说?” “什么牛郎织女、人去世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 司由他抱着,淡淡道:“不过都是人们美好的梦想罢了。” “你的梦想呢?”呼延海莫轻笑,“回到中原去?” 知道他在揶揄自己,司却颇为平静道:“这世间人人都有梦想,若是没了梦想,那活着就了无生趣了。” 许是触景生情,她难得与他说了这么多话。 “就像你们北戎想要逐鹿中原,这便是世代北戎王的梦想。” “你说的没错。” 呼延海莫笑着轻抚她的长发,凑在她发间嗅那一抹幽香。 “所以我们注定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了一圈,司又变回了原本冷冰冰的样子。 呼延海莫气笑了。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不提这个了。”伸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他带着神秘道:“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东西。” 司听之任之。 呼延海莫牵着她,漫步到深林中。 溪水潺潺,明月照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的闪闪烁烁的莹莹绿芒。 这些绿芒积少成多,汇聚起来,飘飞在暗香浮动的花海里,成了一片动的绿海洋。 这片深林中,竟藏着漫天萤。 如此奇景,司眼中缓缓浮上惊喜。 呼延海莫见她杏眸亮晶晶的,心下颇为意。 伸出手掌抓了许多,送到司面前。 他摊开手,萤自他掌间四散开来,在漆漆夜里划出弯弯曲曲的弧线。 “好看吗?” 司轻点螓首,不可置否道:“好看。” 呼延海莫笑容璀璨,“那我多抓一些回去,给你做萤灯,如何?” 盈盈光辉下,呼延海莫的眸子清亮如水,四目相对间,他眼神中的宠溺几乎要漫出来。 司垂下眼,避开他心眼的缱绻意。 她轻轻摇了摇头,嗓音恢复了平淡。 “不必了,让他们自由自在的,翱翔在这深林里,就很好。” 呼延海莫翘首望月,只见一轮皓白圆月,当空高悬。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手指放入口中,吹起了嘹亮的口哨。 哨声清亮绵长,在静谧无声的旷野上,传递得很远很远。 司不解,仰头问他:“你做什么?” 呼延海莫嘴角轻扬,“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朋友?” 这茫茫旷野,如何会有他的朋友? 就在司心疑惑时,突然整个林间的草丛开始晃动,宛如湖面涟漪层层涤开来。 有外物在向他们涌来。 湛湛月下,呼延海莫所立之处,数头健硕的雪从草丛间跃出,直直扑进他怀里。 呼延海莫挨个抚摸着他们,因为那几只雪太过热情,拼命扒拉着他的襟,以至衣襟被散,出了充肌的膛,月映照下,贲张得几乎要破衣而出。 呼延海莫挨个在它们耳边低语了一番。方才好不容易将那些躁动不安的群安抚下来。 司看着这一幕,只觉讶异。 “你会语?” 呼延海莫一面正衣襟,一面道:“我儿时在群里长大,当然是通的。” 司走上前去,蹲身轻抚他脚下的雪。 那些雪平健壮凶猛,眼中泛着幽幽的绿光,在呼延海莫这里,却是格外的温顺,匍匐着,目光温和的,任由他摆。 想来,呼延海莫是草原王的传言不假,他的确实有着离奇的身世。 呼延海莫将白搂入怀中,笑着对司道:“想知道我是如何当上他们的王的吗?” 喂他们吃食? 亦或是用熬鹰驯犬的手段驯服他们? 可的野,远在鹰犬之上。 司猜不出来,轻轻摇了摇头。 呼延海莫轻挑眉梢,目光幽沉。 “很简单,杀了原来的王,成为新王。” 司恍然。 怪不得他能走到这个位置,他的狠辣,与生俱来。 呼延海莫见她愣怔,问道:“害怕了?” 司清透绮丽的杏眸望向他,平静启道:“没有,你那时或许也是身不由己。” 被抛下山崖,成为弃子,能活下来,本就是奇迹,命运不公,他只是极力抗争,何错之有? 呼延海莫顿了顿,似是被她的话戳中内心。 在这件事上,世上之人都说他嗜血嗜杀,又有多少人会觉得他是身不由己呢? 夜风拂动少女披在肩头的墨发,她靠在树上,嗓音清越,清晰吐字: “弱强食,不仅是动物界的法则,也是人世间的法则,绝境之下,只有反击,才能活下来,不是吗?” 呼延海莫瞧着她,眸光微微炯烁,静静不语,似在沉思。 半晌的沉寂,唯有风声在旷野间涤。 “走吧,回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呼延海莫方才有了动静。 他走到少女面前,轻轻蹲下身子,双手柔和地自她的膝下绕过,将人打横抱起来,仔细揽在怀中。 徐徐往深林外走去。 * 自那从外回来后,呼延海莫对司的好,一更赛过一。 他对她小心翼翼,万般细致。 几乎到了捧在手中怕碎,含在口里怕化的地步。 以至于整个里无人不知,可汗宠无度,事事以可敦为先。 饮食上。 他特地去找来中原的厨子,为她做更合口味的菜式。 起居上。 他命人将寝殿全部换上了中原的家具,按照中原人的习俗,改造了整间居室,就为了让司住得更加习惯。TCHDz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