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不必了,他这身打扮我瞧着也烦,此处离锦绣坊不远,我带他去换一身衣裳过来。” 皇后说完,未待堂兄答复,便一把将我拉走了。 锦绣坊是京城中最好的成衣店,铺面极大,不过贵客难得亲自登门,多是仆从来此取成衣回去。 皇后让掌柜拿了一件玄的长袍给我,她自己也挑了一件更为显眼的蓝华服。 结账时,我才想起自己身上仅剩着的几枚铜板都扔到了地美赌坊的赌桌上,此刻是真的身无分文。 皇后在一旁等着我结账,见我久无动静,面渐冷,我只能委屈道:“小姐,我们出门太急,没带银子。” 说完后,我站的地方离皇后尚不算近,都到了她浑身上下的寒意,我因此一眼也不敢看她。 皇后瞪了我一眼后,自己掏出了银子。 就在这时,我灵机一动,拿出了九龙牌,故技重施,说我是皇家密探,来此购衣,也是为了公干。 掌柜常年与京中贵人打道,自然是个识货的人,一看就知真假,觉我所言非虚。 他信后,我便让他把这账记到晋王世子头上,他听后迟疑了会儿,我又说这是陛下的旨意。 我未骗他,这确实是皇帝的旨意。 从锦绣坊出来后,皇后又带我去了隔壁的千饰阁买了块冠,随后她又让店中的伙计解开了我的马尾辫,替我重新将头发束了起来。 束发时,皇后出去了一趟。 回来后,她瞧见了我的模样,意地点了点头,对我道:“这副模样带出去,才不算丢人。” 我摸了摸头顶上的冠,追忆了一番我那被无情解开的马尾,不悦道:“我在中哪不是这副模样,我都瞧够了,你还未看够?” 许是我看错,皇后的脸似有些红,在一旁喃喃道:“你在中的模样更好看些,我最看你穿朝服,只可惜见到的时候不多。穿常服时也不错,我也喜。” 我不道:“我不喜,我就喜游侠打扮。” 说完后,我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按照套路,我应该宠溺地说,你看什么,我便穿什么。 皇后神果真又变,红晕已散,冷道:“不喜也没用,今你是随从,一切我说了算。” 我听后仍不按套路,撇起了嘴,一不高兴,又把这玉冠的钱结到了堂兄头上。 出店铺后,皇后带我上了一乘式样华贵的轿子。 我被皇后带着折腾了一番,已演不下去这随从,倚在轿子里,问道:“皇后怎派人准备了轿子?” 皇后埋怨道:“臣妾不派人准备轿子,难道还指望陛下派人去准备吗?靠你,怕是连黑市的门都进不了。” “你不靠朕,靠谁?” 皇后哼了一声,不答。 我的手不老实地摸到了她的青丝,接着轻使力,让她的头靠到了我的右肩膀上,得逞笑道:“你看你如今不就正靠着朕吗?” 她会意后,也未反抗,乖乖地靠着,失笑道:“你还学会了耍小聪明。” “朕不仅有小聪明,还有大智慧。” 皇后嘲道:“就这是陛下方才在黑市前被拦了的理由吗?” 我尴尬道:“那是朕不拘小节。” 皇后挑眉道:“臣妾如今都有些担心了,怕陛下进黑市后,又给臣妾闹出些笑话来。” “一个小小的黑市还难得了朕,朕这几年,好歹也出席了大大小小那么多场宴会。” 皇后淡淡道:“不错,陛下好歹也在宴会上闹出了大大小小那么多笑话,以至于到了今,后茶会上,臣妾和妹妹们仍会提起陛下的那些笑话。” 我伴恼道:“那些都是刚登基时的事,做不得数。后里的人也是大胆,皇后告诉朕,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嚼朕的舌,朕接下来的三个月都不会翻她们的牌子。” 皇后笑道:“陛下翻牌子和不翻有什么区别吗?” 我心虚道:“至少翻了能让她们面子上好看些,每回该有的赏赐,朕也不会少,也算是给她们补偿了。” 皇后轻笑一声。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道:“说起来,自朕受伤后,皇后便未侍过寝了。” 皇后将头撑了起来,离我远了一些,道:“陛下都知道自己有伤在身,还和臣妾说这些?” 我又离她近了一些,道:“伤口都结痂了,御医也和朕说没什么大碍了。那个……那个憋久了,才有大碍。” 皇后别过头道:“陛下不是说过不喜吗,陛下不是最喜自给自足吗?” 我不敢告诉皇后,这七年来每回我自给自足时,脑海中都是她的模样。起初时,因为新婚之夜的缘故,我对此极为排斥,每回情不自想到她时,便会觉得自己犯。 后来时间长了,我便习惯了。每每在海浮沉间,我总会想着她在吻我,她在抱我,她在不停地唤我“一一”。 极端羞却又极端畅快。 神游之际,我的脸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滚烫,这时皇后轻唤了一声“陛下”。 我回神后,不敢看她,声若蚊鸣道:“自给自足太寂寞了,况且这样下去,朕的公主何时才能出来?” 皇后听后沉默了许久,靠了过来,柔声道:“缓几天,待你的伤再好一些。” 我笑道:“好,不过皇后要答应朕一件事。” “何事?” “到了那天,不管朕玩什么花样,你都不许拒绝。” 皇后吃惊道:“就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言罢,她脸上又出了轻蔑之情。 我一想到心中的小算盘,脸便红得更厉害,小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下轿前,皇后又提醒我进去后举止要得体,不要丢她的脸。 我再度向她保证,必会拿出朝堂上的架势,绝不会让人瞧不起,不就装冷峻装霸道,说的就跟谁不会似的。 轿子停稳后,轿夫掀开了帘子,我先下了轿,随即伸出了手,轻握住了皇后的玉手,将她牵了出来。 华服之下的皇后多了几分贵气,既引人注目,又让人不敢久视,无论是谁娶了这样的子,都会生出莫名的底气。 皇后给我的底气使我直了板,敛去了面上所有表情,目空一切地踏入了方才不让我踏的门槛。 这一回再无人敢拦我,门口立着的侍者,有的似认出了我是方才被拦之人,脸惊,双手微颤。 那位长得最英俊的侍者,早已到了我身旁,躬身道:“方才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公子,请公子恕罪。” 我一眼也未瞧他。 他又道:“贵人已在雅间中等着两位。” 我命令道:“摆……带路。” 侍者将我和皇后领到了天字三号雅间,但凡是“天”字开头的雅间便是这黑市里布置最华贵,观赏拍卖时视野最佳的地方,此处虽不是天字第一号,但也不算委屈了皇后的身份。 堂兄的安排,我还是较为意。 入了雅间后,侍者将身子躬得更低,恭敬万分对堂兄道:“世子殿下,贵客到了。” 堂兄道:“奉两杯农泉茶过来。” “是。” 侍者走后,堂兄关切地问了我二人一番,之后他又向我请了罪,说是他安排不周,才让我被人轻。 我恕了他的罪,一时也未告诉他,在方才那段不长的时间里,他府上又多了几笔账等他去结。 未坐多久,两位美貌的侍女捧着两杯茶走了进来,一人奉了一杯到我和皇后的眼前。 我本就口渴,接过茶,也不讲究,一饮而尽。 这茶入口的味道虽有些怪,但也尚可。 我喝得很快,皇后却不急不忙,待我喝完时,她还在慢悠悠地揭茶盖。想必她往跟妃嫔们开茶会时,便是这么消磨时光的。 正当我在回味已入喉的茶时,又进来了两位侍女,端着白玉祥云茶盂,走到了我和皇后身前。 皇后极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后,极优雅地将口中的茶吐进了茶盂里,未发出一丝不雅的声音。侍女将茶盂放在一旁后,又递给了皇后蚕丝手帕,皇后接过手帕,轻擦了下嘴。 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水,贵气和优雅尽显其间。 同时也让我发现了一件事。 我似乎又把漱口水当茶喝了下去。 还是当着皇后的面喝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陛下你再卖蠢,凉凉就不要你了。 一一:我不是故意的qaq ☆、皇帝的记:十八杀下 我看着眼前的白玉祥云茶盂,吐不出茶来,很是惆怅。 我觉得我这七年的廷生活怕是喂狗了。 场面极难言说,最终还是堂兄打破了僵局,挥手让侍女们全部退下,方才解了这个围。 我因有内力在身,稍不留神就听见了门外的侍女们传来的轻笑声和低语嘲声。 我心里头更为惆怅了。 姬小萌最不会看人脸,娇笑道:“不就喝了回漱口水,这有什么?我当年刚入府时,差点把洗脸水都喝了。不过你都当了七年皇帝了,还犯这种错,真是太傻了,哈哈哈哈哈哈。” 堂兄轻斥道:“小萌你少说两句。” 自我把漱口水当茶喝下去后,一眼都未看我的皇后终于开口,淡淡问道:“当年你的廷礼仪是谁教的?” 这回轮到堂兄尴尬道:“是臣教的。” 若当年不是在堂兄的课上睡过去太久,我兴许是能多学点东西。 皇后微笑道:“教得好。”Tchdz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