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们三人在这院中仔细查探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打算撤退,再去查看池塘,顺带静候暗卫那边的嫌犯名单。 出院子前,我见这院里有中难得一见的狗尾巴草,便觉怀念,一时未忍住扯了两下来,拿一叼在了嘴巴里,又把另一递给了堂兄。 堂兄笑着接过,练地叼了起来,叶非秋则站在一旁,面略微古怪地盯着我们。 我叼着草,含糊道:“怎么?你过往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没叼过这狗尾巴草?” 叶非秋平静道:“臣确实没叼过,因为小师叔说此举不雅且脏,小师叔还说……” 我问道:“还说什么?” 叶非秋声音变小了些,道:“还说只有那些故作潇洒的氓无赖才会这样做。” 我顿觉自己连中数剑,赶紧把气撒在叶非秋身上,厉声道:“叶非秋你好大的胆子。” 叶非秋道:“这并非臣所言,而是小师叔的原话。” 我又被哽得说不话,便弯给叶非秋也扯了一狗尾巴草,命他到嘴里,待见到叶非秋这位新一代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因着嘴巴里的狗尾草多了几分痞气后,我才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出了院子。 出院子后,我到了池塘边,问叶非秋道:“甜吗?” 叶非秋拿出了狗尾巴草,不解道:“陛下为何会有此一问?” 堂兄道:“狗尾巴草的草茎处是有些许甜味的。” 叶非秋又把狗尾巴草放进了嘴巴里,仔细品了品道:“好像是有些甜。” 我道:“所以你错了,你的小师叔也错了,我们叼狗尾巴草哪里是因为故作潇洒?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和大家闺秀自然不明白,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能管个温就不错了,又怎会有钱去买糖吃?想糖味了,就从狗尾巴草里找。” 堂兄怀念道:“臣当年行走江湖,最落魄时被丐帮的兄弟们收留,也是他们教给了臣这个法子。” 叶非秋听后沉默了许久,道:“臣以为如今是盛世。” 堂兄道:“可盛世之下,也会有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我叹了口气,吐出了狗尾巴草,忽然又觉扔无用之物很没有公德心,便又从地上把狗尾巴草捡了起来,故作深沉道:“消除贫穷是登天难事,为臣者为君者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减少罢了。纵使艰难,可总得有人来做,不然你以为朕为何放着厨子不当,来当皇帝?当十年皇帝,起码少活二十年。你看看这几百年来的皇帝,别说五十岁了,活过四十的都没几个。”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堂兄立刻道:“陛下是真龙天子,必能……” 我苦笑着打断道:“堂兄不必说那些哄人的鬼话了,朕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已做好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这后果自然也包括当个短命鬼。” 我顿了片刻,看向了不远处的屋顶,道:“再来我当这个皇帝也不是全无私心,不做皇帝,我顶破天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厨,可她却是远在天边的神女。世人常嘲笑说,癞蛤/蟆想吃天鹅,可又有谁知癞蛤/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怎敢真奢求能吃到天鹅呢?所以只有到了这个所谓的至尊之位,我才勉强能生出胆量站在她的身旁;只有握住了无上的权力,我才有资格说我能护她周全。” 此话一落后,气氛变得更为凝重,连池塘中的水似乎都静了几分。 堂兄和叶非秋面愁,久久无言,我这才发觉自己今有而发,话太多,坏了旁人心情,只得立马笑骂道:“朕在发表叹,你们两个在一边忧愁个呀。你看看我们三个苦大仇深地站在这池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相约来跳池的。上回朕和叶非秋在黑市楼顶上就被当做了要跳楼的,别到了这将军府,又老戏重演。” 两人果真被我的烂话逗笑,脸上有了笑意的堂兄又不忘说起了官话,道:“臣等也是担君之忧。” 我一手拍了一人的肩,道:“担君之忧便算了,担君之乐朕倒乐得见到,继续查吧,别忘了这案子还没结。” 接着我们三人又打起神,开始在池边查探。片刻后,一名暗卫到了我的身旁,道:“陛下,嫌犯们已排查出来了。” “有几人?” “四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合一,所以今天就木有更新了qaq ☆、皇帝的记:二十四杀下 我道:“哪四人?” “崔家三公子崔诗,厨子刘名,花匠马客,还有……” “还有谁?” “还有十姨太辜琴。” 堂兄听后抚着下巴道:“被害者生前曾与人合过,十姨太是女子,应可排除嫌疑。” 我不答,继续问暗卫:“四人现今在何处?” 暗卫道:“正在大堂外候着陛下。” 我问道:“可有查出这四人与死者有何特别的关系?” 暗卫道:“死者因出身低,年岁又小,入府后和别的姨太们都无甚集,唯独和年岁相仿的十姨太好。崔家三公子崔诗虽明面上与死者没什么集,可在死者未入崔府前,二人曾经应是见过面的。” 我挑眉道:“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三个半月前崔诗带着四公子崔昭瞒着他们的爹娘去了百渡楼,那时死者还是百渡楼中的清倌人。” 我听后有些惊讶,问道:“崔师今年多大?” “今年十七。” “可有打探他平里作风如何?” 暗卫跪下请罪道:“卑职无能,未打探到此节。” 我让他起身后,只听身旁的堂兄道:“若臣未记错,崔家的家教极严,鲜少听闻府上的公子伙同京中的那些纨绔子弟们挥金消银,这崔诗应也是个正经老实的少年。” 我笑道:“可正经老实的少年当久了,也总会做出些不正经、不老实的事情出来。三个多月前的那事,估计就是因为他这个老实人憋不住了,想着去放纵一回。这崔诗也算够兄弟,去那种地方,还不忘带上自己的弟弟,去见见世面。” 沉默许久的叶非秋忽然发问道:“那二人去百渡楼一事,崔将军可知道?” 暗卫道:“他们二人运气着实不佳,去百渡楼那正好撞上了同在百渡楼的崔将军。” 我评价道:“刚上车就翻车,这运气确实不佳,这两个兔崽子被抓之后呢?” 暗卫待我说完后,才敢继续道:“回府后崔诗被了半个月的足,崔昭被了一个月的足,此事崔府上下皆知,所以属下才能轻易打探到。” 叶非秋问道:“明明是这崔诗带的头,为何这做弟弟的反倒被罚得更重?” 我笑道:“你当了爹后就知道,越是看重的儿子,越要对其严苛几分。” 堂兄道:“不过就算这崔诗和死者真有过一面之缘,也未必就能说明什么。”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问暗卫:“剩下的那两人呢?” “叫刘名的厨子和死者倒也能称得上有过节。” 我奇道:“府上的厨子怕是连死者的面都见不到,这过节从何而来?” “死者对海味过,一月前轮到刘名为死者备膳,刘名一时忘了死者的忌口,煮了盘模样新奇的虾丸。死者吃下后才发觉所食的丸子中竟含有虾,未过多久身上便因过起疹子了。崔将军知晓此事后,虽没有将刘名赶出崔府,但还是重罚了他一番。” 堂兄道:“所以这位叫刘名的厨子便因此对死者怀恨在心?” 暗卫道:“卑职以为不无可能。” 我道:“若真是如此,那厨子也是个奇人,自己做错了事被罚,反倒还对受害者怀恨在心。” 堂兄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准他就是这样的奇人。” 我不置可否,道:“接着说。” 暗卫道:“至于那花匠,似寻不出同死者有何关联。” 我问道:“那花匠负责的是崔府哪片的花草?” 暗卫道:“就是陛下如今所在的此地。” 听罢,我们三人的眉头皆微皱了几分,随即我挥手让暗卫退下,让他们继续将四个嫌犯留在大堂外。 暗卫退下后,我问道:“此事你们如何看?” 叶非秋正道:“三位男子似都有嫌疑,又似都无嫌疑。” 我斥道:“尽说他娘的废话,你在这边听了半天,就未得出些什么有用的结论?” 叶非秋面不改道:“臣方才其实没怎么细听。” 我问道:“那你方才在想什么?” 叶非秋老实道:“臣方才在想为何这凶手不能是府外人,也许他行完凶后,就逃之夭夭了。” 堂兄道:“崔府的侍卫说了,凶案发生前后府内无可疑之人进出。” 叶非秋道:“凶手也许是绝世高手,并未走正门。” 我否道:“那也不可能。” “为何?” “因为在朕和皇后到崔府前的一个时辰,朕便已派了暗卫暗中盯着这崔府,一旦有可疑之人进了崔府,无论他是从何处,以何种方式进来,都逃不过暗卫的眼睛。” “可若那人在暗卫抵达崔府前,就已藏身在了这崔府中了呢?” 堂兄反问道:“就算他能进来,可待他行完凶后,暗卫已达,他又如何出得去?” 叶非秋回道:“他既然出不去,那便也不必出去,索就藏在这府上。” 我笑道:“你小子还得磨几年,你以为方才暗卫们仅仅就是去查个不在场证明?暗卫们除了查不在场证明外,还将崔府中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搜了个遍。” 叶非秋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书房,道:“那里也搜了吗?” 堂兄道:“书房的锁是崔大将军请天下第一锁匠穆老三所造,如无钥匙,几近无可能打开,而这钥匙全天下也只有一把,被崔大将军随身带着。” 叶非秋追问道:“如果那歹人偷走了崔大将军的钥匙呢?” 我道:“这天下间恐怕还没有人敢从战神身上偷东西。” 堂兄也笑着摇头道:“崔大将军让人摸不透的地方很多,除了他的谋略外,还有他的武艺。” 叶非秋又道:“万一……” 我终于又未忍住,爆出了口,道:“你他娘的哪来这么多想不通的地方?”说着,我下意识挽起了大袖子,强忍住给叶非秋两拳头的冲动。 堂兄这回也未忍住,提醒道:“陛下注意你的言行。” 我深了一口,放下了袖子,稳住了心态,负手道:“叶非秋虽说了这么多无用之话,可有一条思路确实不错,此案的嫌犯是不只四个,你们都忘了还有一人。” 堂兄疑道:“还有一人是谁?” 我指着自己,道;“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朕这个嫌犯都是嫌疑最大的。” 堂兄道:“陛下怎可能会做出此事?” 我笑问道:“为何不会?”TChdz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