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百合突然出现的影之下,我也还是保持了一个不错的心情。 然而半个多小时之后,我突然间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下意识的深了一口空气,闻到了一股香甜馥的气味,焦急地从上跳了下来,结果双脚一落地,腿就有些软。 我半跪倒地,结果瞧见临铺的宋无期居然瘫倒在了上,对着我的侧脸处,有黑红的鲜血从嘴角了出来。 怎么回事,有人对这里放了毒雾? 我觉到了头晕目眩,赶忙拍了一下口,这个时候一股热从心脏附近出,很快那种浑身僵直酥麻的觉就如水一般地退去。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我还是觉到了一丝害怕。 在这守卫森严的监牢之中,居然有人放毒气。 这是何等的大胆,如果没有人认可的话,谁能够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来?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思索一番之后,我没有再犹豫,张口大声喊道:“救命啊,来人啊,死人啦……” 我这一声嚎,那监牢的铁门顿时传来了开锁的动静,我心中一喜,抬头望去,却见那铁门一开,居然有一道黑影从门里挤了进来,然后一道寒光亮出,朝着我的面门刺来。 此刻的我手铐脚在身,还带着一个两百斤的大铁球,不但如此,还被一是符文的绳索捆着。 就这样,完全就是一个待宰羔羊的形象。 不过就在那人冲到我跟前来的时候,我还是没有任人宰割,而是奋起反击,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那束缚我行动的大铁球拽了开来。 四两拨千斤。 那符文绳索束缚的是我的修为,但并不能够锢我筋骨之中的气力。 我一边凭着那大铁球与这刺客周旋,一边大声地喊叫着。 那人全身被一股浓黑的气息蒙住,看不清男女,手中的匕首又快又疾,而且诡异莫名,不但如此,上面传来微微的腥气,让我知道这上面定然是摸了致命的毒药。 不过除了腥气,还有一股淡淡的气息,是…… 我奋力挣扎着,僵持了差不多半分钟,甚至还拿铁球砸了两下那铁门,甚至还想将此人留下。 那人见杀不了我,转身就朝着铁门外闪去。 我追出门外,结果已经看不到人影。 几分钟之后,看守监牢的人匆匆赶到,瞧见这里的状况,赶紧拿着通讯器联络外面,又赶紧将里面生死未卜的宋无期带离开去,并且四五把对准我,让我不要动弹。 如此过了十几分钟,我瞧见白处长带着人匆匆赶到了现场,了解了情况之后,暴跳如雷,朝着监牢的管理人员破口大骂。 他训了一通周围的工作人员,又找我问了几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匆匆赶了过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两句,白处长不耐烦地挥手说道:“没看到我在忙么,什么许老鬼佬,不见。” 那人脸十分难看,尴尬地说道:“是总局的顾问,许映愚许老来了……” 啊? 白处长一对眼珠子几乎都要凸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老人家怎么来了?” 第八章 权势脸孔 听到白处长跟那人的谈话,我的心情顿时就是一松。 说句实话,我没有想到许老会亲自来,在我的猜测中,像他这样的大人物,只需要稍微打一个招呼,事情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然而他终究还是来了,不但来了,而且时机还这般古怪。 不过屈胖三到底还是做了一件好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有些古怪,白处长在慌之中,一眼就瞧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你认识许老?” 那我虽然对屈胖三有所代,但是那话儿私密,自然是低声细语,他并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知道事情竟然坏在了一个两三岁的小胖墩儿身上。 但是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的,自然不是蠢人,如此前后一番思量,并不难发现前后缘由。 面对着白处长的疑问,我反倒是显得十分平静,微微一笑,说白处长,是非曲直,何必多言,还是那句话,心底无私天地宽,你说对吧? 白处长脸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起来,盯着我好一会儿,方才吩咐旁边的人说道:“看好他!还有,把牢房清理出来……” 他转身走,我却忍不住讥讽道:“监房里面有毒气,至于是什么毒气,不是应该找人检查一下么?如此火急火燎的清理,白处长这可是在毁灭证据?你是准备掩盖什么吗?” 呃…… 白处长的脸如死灰,而旁边的工作人员还在问:“白处长,我们是……” 他陡然大怒了起来:“找人来查啊,找人来查啊,你们没有脑子么,赶紧找人过来查一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敢在我们的监牢里来,这个还要我来提醒你么?” 他把旁人骂得狗头血,然后一挥衣袖,匆匆离去。 我瞧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坐回了靠墙的小椅子上来,淡定自若地望着周遭那些拿着支、一脸警戒的工作人员,平静地说道:“都举着,累不累?不然歇一会儿?” 那些人一动也不动,紧紧地瞄着我,也不说话。 我后背靠着墙,淡然说道:“讲句实话,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指着脑袋,因为我总是怕有人手滑,扣动扳机——砰!把自己的命给别人来处理,真的很蠢,我的意思是,左边这位兄弟,你若是搞不明白情况,我也不怪你蠢,但是至少吧保险给扣回去好不?要不然你有什么心理波动,一不小心扣动扳机,我到时候杀了你,算你的还是我的?” 话儿说到最后的时候,一下子就变得无比沉了起来。 那人一阵哆嗦,下意识地左右一看,才发现旁边的老油条居然都将保险给合上了。 人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就他一个人实诚。 他慌忙将口低垂下来。 我逗了一会儿这些看守,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有一个跟在白处长身边的年轻人一溜烟跑了过来,脸堆笑地说道:“陆言先生,陆言先生,抱歉抱歉,这一切都是误会,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他一路小跑,来到了我的面前,又是点头,又是哈,然后掏出了几把钥匙来,对我说道:“陆言先生,我给你开锁,对不起哈!” 眼看着这一身负担就要被解开,我却并没有让他如意,抬起了手,说先等一等,你干嘛? 这年轻人正是在我家门口蹲到我的那个,他一脸尴尬地说道:“你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凶手不是你,是我们工作的失误;现在许老在会议室那边,说要见见你,我给你解开这个……” 我摇了摇头,说许老是前辈,他叫咱,的确该见。 年轻人一听,赶忙点头哈道:“对,是这个理。” 他又伸手过来,结果我一拦,说不过呢,我是被白宇大张旗鼓给逮进来的,在这鬼地方吃了一顿生活,我不介意;但是在我们村儿,估计所有人都知道我陆言是个什么杀人凶手了,这事儿不说清楚,我觉得我还是戴上这玩意自在一些。 年轻人一脸尴尬,犹豫地说道:“这个、呃,这个啊……” 就在这时,跟着他的那个女同事也匆匆赶来,对年轻人喊道:“姜熠,你在干嘛啊,处长都急疯了,在催呢?” 年轻人有苦说不出,尴尬得直抓头发。 我瞧他这模样,跟我以前跟人打工的时候,给老板背黑锅时几乎是一样儿的,心中不由得一软,说道:“走吧,想必许老也等急了。” 年轻人知道我要给白处长难堪,没有再劝,只是凑上来,说我扶您。 好家伙,居然用上了“您”。 我说别,我还没有老掉牙,用不着人扶。 于是在几人的簇拥下,我带着手铐脚镣,还有两百斤的大铁球,一步一步地朝着外面走去。 这玩意戴着累,走得慢,说句实在的,折腾人的,若是简单的公事,我也就不会摆出这模样了,不过那天我已经跟白处长说了,你抓我,只要手续齐全,我就服从,这没错,但你若是私底下来去,那就是私仇。 既然是私仇,你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你不痛快。 我说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而那一天,就是这一刻。 老子就是睚眦必报,你特么的有种就过来咬我啊? 这一路走,离开了森的地下监牢,来到了外面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前来,又被带到了一个门口挤了人的会议室前来。 会议室不算大,一个大圆桌,可供十来二十人开会,而在长桌的主位前,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久违了的许老,而另外一个,则是屈胖三。 这家伙也来了。 许老退下来之后,穿衣打扮,跟寻常的乡下老头基本无异,一身洗得发白的灰中山装,脸上是皱纹,然而人不可貌相,他往那儿一坐,整个人就仿佛是世界的中心一般。 除了屈胖三,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 这就是权势的魅力,即便是退下来了,但是他的门生故旧却遍布天下,由不得那倨傲的白处长不慎重。 会议室外面人,里面的人却不多。 除了这两位不速之客,白处长在,审问过我的白合也在,另外还有几个看上去威严的中老年人,估摸着是这个监狱的领导之类的。 我这一进来,拖着手铐脚镣铁球一大堆,哗啦啦的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就集中了过来。 众人的反应皆不一样。 许老在总局那么多年,什么事儿没见过,瞧见我这一身打扮,眼皮翻了一下,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屈胖三那小子诡异地一笑。 旁人或惊或愣,而唯独白处长是大惊失,慌忙走到了门口来,冲着带我过来的年轻人姜熠喝道:“你怎么办事儿的,怎么给陆先生成这样,还不赶快解开来?”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过来抢姜熠手中的钥匙。 姜熠被他一阵狗头血的臭骂,当着这么多人,又没办法解释,脸一下子就憋得通红起来。 白处长抢过了钥匙,从我“温和”地一笑,说道:“陆先生,对不起,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抱歉,我给你开……” 这位先生的前倨后恭并没有让我释怀,我向后退了一步,淡然说道:“还是算了,在事情没有清楚之前,我觉得还是戴上这身行头比较自在一点儿。像我这样的重刑犯,要是跑了可该怎么办呢?” 白处长被我这么一,尴尬地快要哭了,还强作镇定地说道:“这个,啊,这个,不是的……” 我还待再为难他一会儿,这个时候安然坐着的许老终于发话了:“陆言,闹够了没有?” 我在这老头儿面前摆不起架子,不提修为,人家是我师父的师父的师叔,相差那么多辈分呢;再有一个,他刚收了一个女徒弟,叫虫虫。 就这一点,我这辈子估计在他面前都直不起来。 不过我是晚辈,还是可以耍赖的,于是故作委屈地说道:“许老,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就给当着我父母和全村人的面给押走了,关在这里好几天,疲劳轰炸不说,还差点儿给人在牢房里面死了,又是毒气、又是暗杀的,我若是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拍一下股就走,一点儿说法都不给,我还算是个男人么?” 什么? 原本还显得淡然自若的许老双眼一睁,身子一下子就直了起来,沉声问道:“你在这里,还被人暗杀了?” 这许老坐在那儿,就好像一乡下小老头儿似的,然而他双目一凝,我顿时就觉一股磅礴的气势陡然升起,周遭的炁场都是一阵晃,这才知道他的恐怖来。tchDZl.cOM |